“查, 查案?” 周捕虽说是被医馆的人喊来救场子的,但碍于提刑衙门的人已经捷足先登,加上又方江边冲突在,周捕并不准备再因此跟提刑衙门的人对上, 干脆就壁上观只是围观群众看热闹, 却不想突然被点。 对上燕宁含笑目光, 周捕还些不明所以, 搞不懂为何好端端的问他要不要查案,医馆这案子提刑衙门不是已经接手了么? 想到这儿,周捕还忍不住多看了燕宁。 他没忘记刚刚在江边听到的那些消息, 原本以为这姑娘竟是仵就已经足够叫他震惊了, 却不想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 她竟是自家沈少卿失散多年的亲妹子,堂堂沈国公府的真千金, 双重身份叠加,想让人不注意都难,更不用说后还岑世子... “周捕也是因医馆的案子来的吧?” 察觉到周捕窥探打量目光,燕宁并不知觉冒犯, 只上前步,自若问道,只是虽然说的是问句, 言辞却十分笃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因着刚的不愉快周捕看提刑衙门的人很不顺, 但一则燕宁并未与他过正面冲突, 加上又是姑娘家, 他一大老爷们儿总不好迁怒太过将气都撒在她身上。 更不用说燕宁身份特殊, 是他们大理寺沈少卿的亲妹。 周捕是由沈云舟一手提拔,算是他的亲信, 这会儿碰上自家顶上司的妹妹,于于理都不好摆脸色横眉冷对。 周捕很快调整好心态,冲她微一颔首,算是打招呼:“周某方巡街之时听见说此地出了命案,所以赶来查看,不过既然提刑衙门已经接手了,那周某也就不打扰了。” 说完,周捕势就要带人离开,还没等他迈步,就被燕宁叫住:“周捕且慢。” “燕姑娘是还什么事?” 周捕脚步一顿。 “确实是事。” 燕宁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道:“不知周捕您现在空?若是空的话这案子否交由您接手?” 周捕:“?!” “这怎么能行?” 还没等周捕开表态,一旁秦执立马就惊地瞪大了,差点直接从地上蹿起来,连声急道:“燕姑娘,这案子咱们不是已经接手了么,而且连尸体都已经验完了,看已经了绪就只差临门一脚,这会儿要是将案子让出去岂不是为人做嫁衣,让人白捡了便宜?” 秦执没想到燕宁会突然出此决定,他简直不能理解,毕竟他刚全程就在旁边听着,知道现在的案件进展。 明明都已经找到重点只等查验了,这会儿却又将案子拱手相让,这不就是典型的饭菜都做好了,最后吃的却是别人吗,哪这样将到手的业绩白让出去的道理? 要知道衙门办案也是要看破案率的。 更不用说大理寺跟提刑衙门本来就不对盘,没见刚在江边剑拔弩张差点没真刀实剑的干起来么? 秦执急的上都在冒汗:“燕姑娘,您别糊涂,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咱不能干,就算是现在将案子让出去了,大理寺也不会念着咱们的好的。” 见秦执一脸抗拒只差没跳起来反对,燕宁无奈:“你先冷静一下,别太激动。” “不行,冷静不了!” 秦执疯狂摇,嘶声竭力:“看案子都快结了却让出去,这委屈属下我受不了——” 燕宁:“......” “你哪儿这么多委屈?” 见秦执大嗓门成功引来众人围观指指点点,燕宁眉心一跳,忍不住直接伸手给了他一拳,没好气:“别什么都想着往自己兜里装,饼再大也得吃得下行,你看看咱们现在还人手吗?” 说起来还是提刑衙门人紧缺的锅,毕竟能办案的总共就这么几人。 像秦执陆兆他们虽然是岑暨亲卫,但刑侦知识匮乏的怜,平时帮着打杂跑腿还行,要是真单独办案的话属实是不够看。 而岑暨现在也因为过敏脸上长满了小红疹连门都不敢出,这就更是让本就不怎么充裕的人手变得愈发紧张。 燕宁低声:“别忘了,陈奔的案子还没结束呢,咱们现在人手不够,正好现在大理寺的人在,若是他们愿意接手倒也省了咱们的功夫。” 燕宁表示,不是她想甩锅不干,而是分身乏术干不来啊! 秦执:“......” 被燕宁一点,秦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手上还案子没结,是...秦执看了一周捕,些不甘心,嘀咕:“这样的话不就让大理寺白捡便宜了么?” “什么叫白捡便宜?” 燕宁颦眉,些不赞同秦执的说法:“咱们现在也只是做了些验尸之类的前期准备工而已,要想弄清真相还得进一步侦查,这工量也不少,不是嘴上说说这么容易,只要付出了行动,那就不能叫吃白食,只能叫兄弟单位互帮互助,向着同一目标前进!” “而且...” 见秦执还要反驳,燕宁抢先开:“你觉得是破案重要,还是衙门的声亦或是人恩怨更重要?” “这...” 秦执迟疑了一下,斟酌:“应该是破案比较重要吧。” “这不就得了。” 燕宁神稍缓,欣慰的看了秦执一,给了他一“孺子”的神:“破案是刑司衙门的职责所在,至于破案率、声荣誉什么的都只是破案所带来的附属品,千万别搞得本末倒置。” 燕宁淡声:“案子是提刑衙门破的也好,是大理寺破的也好,只要能将案子破了,那就是殊途共归利国利民功德一件。” 燕宁对案子到底是大理寺管还是提刑衙门管并没太大觉,横竖都是为了破案。 之前在陈奔的案子上寸毫不让,是因为况特殊,但现在则不同,没非管不的必要。 “况且,人家周捕都还没说愿不愿意接这案子呢,你又搁这儿着什么急?” 燕宁斜了秦执一,后者则缩了缩脖子讪讪摸鼻。 等秦执老实闭嘴不说话了,燕宁看向一旁站着神些复杂的周捕,轻咳了一声,换上一副诚恳表:“周捕,实不相瞒,其实我们也是路过,只不过恰好撞上了,职责所在也不能不管。” “尸体已经验过了,死者是死于乌||碱中毒,我怀疑死者是喝了什么带生乌的自制药酒,但这还得去现场实地查验...” “只是您也知道。” 燕宁轻叹了气,露出为难的表:“我们提刑衙门如今人手不足,实在是些顾不过来,虽说方大理寺与提刑衙门是闹了些不愉快,但说起来都是大家为了办案。” “若是您不介意的话,医馆这案子还是得劳烦您带人走一趟,不知您意下如何?” 见燕宁温声细语将姿态放的很低,秦执心中些不忿,冷哼一声,按捺不住就要开,还没等出声,就被燕宁轻飘飘一神给制止。 周捕并没留意秦执的小动,他还沉浸在燕宁的过分坦诚中无自拔。 看着燕宁和煦白皙满是真诚的面容,周捕神些复杂。 他确实没想到这位燕姑娘会突然提出要将这件案子交给他来查。 从燕宁公布验尸结果开始,周捕就一直在旁边听着,也见证了她问询的陈大夫与黄大夫妻的全过程。 依周捕多年办案经验来看,其实这案子并不算复杂,进行到这一步就相于已经接近尾声了,只需要弄清楚死者所服用的生乌到底是哪儿来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秦执的话说的难听,但周捕不否认,这时候接受,确实是捡漏搭便车之嫌。 依着周捕一贯的脾气,就算这案子剩下的工量再少,他也是绝计不肯碰的,省得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他又不是不会破案,又何必去捡现成的? 还没等他拒绝辩斥,这位燕姑娘就已经先一步驳了回去。 破案是刑司衙门本职所在,只要能将案子破了,不论是谁破的,都是利国利民。 这让他突然就想起了年还是一小差役时自己立下的誓言—— 抓尽下贼人,使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周捕只觉胸腔震动,陡然就生出一丝凛然豪气。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 周捕下意识握紧了腰侧挂着的佩刀手柄,深深看了一面露惊喜的燕宁一,点:“既然提刑衙门没空,那这案子就由周某人代劳吧。” “周捕果然不愧为盛京捕,光是这份不计前嫌仗义出手的气魄胸襟就非常人能及,早听说周捕办案能力一流,想来这案子在周捕您手上定然能得到快速解决。” 一听周捕同意接手,燕宁立马就毫不吝啬对他大肆赞扬。 就算平常也听奉承话,但这般直白的夸赞周捕还是一回听,特别对方还是一年轻貌的姑娘。 在燕宁笑脸盈盈一迭声夸赞下,周捕莫还些无措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甚至觉耳后根都在发热。 “燕姑娘严重了。” 周捕轻咳了声,低垂下不敢直视燕宁,瓮声:“只是既然方燕姑娘您已经验过尸,周某也不好直接将这案子算大理寺的,不若这样…” 周捕沉吟:“这案子就算是提刑衙门与大理寺共同侦办,到时出了结果誊写卷宗,周某也往提刑衙门送一份。” 周捕飞快瞥了燕宁一,补充:“若是燕姑娘不放心,也以派人与我等一同前去侦查。” 燕宁:“!” 没想到周捕居然会主动提出跟提刑衙门联合办案,燕宁双眸微微睁大,神还些诧异。 毕竟她对周捕的印象还停留在江边跟陆兆剑拔弩张对骂上,就连提出让周捕接手她都没把握对方会同意。 但不得不说,周捕这一举动着实博得了燕宁的几分好,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愈发真挚起来。 “没问题。” 生怕周捕会反悔不认账,不等燕宁开,旁边同样面露惊诧的秦执忙不迭就一答应:“既然是提刑衙门与大理寺共同办案,那双方都得出人是,燕姑娘没空闲,我跟你一起!” 秦执觉得这姓周的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好歹没将他们提刑衙门的功劳给直接抹了。 为了尽快坐实,秦执忙道:“燕姑娘,属下就跟姓...咳,周捕走一趟黄家村,只是陈家那边就得由您跟世子人去了,不过陆兆他们待会儿会来,您看咋样。” 见秦执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燕宁:“...也行叭。” 医馆的案子顺利由周捕接手,周捕派了衙差先将死者黄成的尸首送回大理寺,随后就准备带着黄大夫妻回黄家村现场侦查。 鉴于衙门没人懂药理医术,以防万一,周捕把陈大夫也给带上了。 既然事人都已经走了,见没了热闹看,围观众人也只能唏嘘三离去。 很快,刚还围堵的水泄不通的街道就又恢复了平日的秩序井然,唯医馆挂出了暂停看诊的牌子。 毕竟连大夫都不在这儿,来了病人也没法儿瞧啊。 ... “所以,你将案子交给大理寺了?” “不然呢?” 见岑暨眉紧锁,燕宁喝了一水,耐心解释:“咱们人手不够,现在陈奔的案子刚了绪,总不能就放着不管吧。” “黄家村离得太远了,一来一回折腾下来今儿就不用干别的了,正好周捕在,倒不如直接将案子给他去办。” 燕宁叹:“不过别说,那周捕还是厚道人,方冲突在前,居然还主动提出若案子侦破,就算是提刑衙门与大理寺的共同功劳。” “场面话谁不会说?” 见燕宁似乎对那什么周捕很是满意,连声称赞,岑暨只觉听得刺耳得很,忍不住冷嗤了一声:“再说了,什么时候我提刑衙门的功劳得由一大理寺捕来给?” 虽然他也知道燕宁的安排一定合理性,毕竟现在确实面临人手不足困境,腾不出手来再去查另一件案子,将之分流出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一想到分流的对象是大理寺,岑暨就不乐意。 “行行行,就你最厉害行了吧。” 见岑暨不依不饶阴阳怪气,话里话外似乎都充斥着对她安排的怨气不满,燕宁耐心逐渐消失,拔高声音:“你要是意见那你就自己上,估计这会儿周捕他们还没走远,你追上去叫停换人还来得及。” 被燕宁满是不耐目光一瞥,岑暨原本不忿的神微僵,瞬就哑了火。 踌躇片刻,只听岑暨轻咳一声:“我又没说你这安排不行,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啧啧啧。 对于岑暨这种变脸比翻书还快,刚说的话转就能丢的行为,燕宁表示无话说。 “我准备直接去陈府,你看你是先回提刑衙门还是怎么着。” 燕宁懒得纠结这问题,直接进行下一项议程。 “为什么我要回衙门?” 岑暨一愣,随后就眉拧起:“不是说一起去陈府的么?” “你确定你现在这样子要跟我一起去陈府?” 燕宁瞥了岑暨一:“我是不介意,只要你自己觉得没问题就行。” 岑暨:“......” 不说还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这副“尊容”貌似还真些不大适合出门。 “行了行了,别折腾了,您老现在是伤患,就老老实实待着养病吧,陈府那边我一人去就行。” 见岑暨僵住,燕宁撇了撇嘴,嘀咕:“吃饭都能把自己吃出满脸疹子,鬼知道一趟陈府去了会不会直接给整成半残人士,三岁小孩儿都没这脆弱,看来还是老实在衙门待着足不出户最安全...不对,就这还得警惕房梁坠落风险,啧——” 岑暨:“......” 要不要这么扎心?! “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燕宁咕噜将杯子里的水喝完,随手擦了擦嘴,放下杯子就准备走人,走了没步就觉袖子一紧。 “你干嘛?” 顺着拽着自己袖子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去,燕宁就对上了一双满是倔犟的墨黑凤眸。 燕宁:“?” 只见岑暨薄唇紧抿,在燕宁投来的疑惑目光中,一字一顿,字正腔圆:“我!也!要!去!” 燕宁:“......” “你这脸…” “不过就是些小疹子…” 岑暨云淡风轻:“我自办法。” 片刻后。 看着从到脚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黑布覆面,只露出一双睛的岑暨,燕宁嘴角抽搐,惊声:“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岑暨取过让药童帮忙买来的帷帽戴好,面容成功被彻底隐藏:“这难道不行?” 既然脸无法视人,那就直接将脸罩起来。 燕宁:“……” “以以。” 燕宁鼓掌,心悦诚服:“是我小瞧了你的意志力,简直就是身残志坚的典范呐!” “只是…” 燕宁真诚叩问:“裹这么多层,你还能呼吸顺畅不?” 别一不小心给憋死了。 岑暨:“……” “你管我?” 静默片刻,就听略显闷哑的男声从帷帽下传来,还带着些咬牙切齿:“我乐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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