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要赶下个场子, 燕宁也不好再多耽误时,横竖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倒也没必要非在大街寒暄。 燕宁跟沈瑶光两人愉快告, 又叮嘱两句叫逛街时多注意安全,然后就同岑暨人先一步离去。 长街往来行人如织, 仍旧是一派繁华热闹之景,若非亲眼所见, 只怕很难相信就在刚才这儿还了桩命案。 只怪解决速度快,就像是一串火苗才刚蹿起,就遇冷水浇顶“啪”地一下熄灭。 沈瑶光怔望燕宁一行人离开方向, 方才她翻身马勃然英姿仿佛还在眼前 耳边似有人声议论,隐约能听到“女仵作”、“破案”字眼,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欲破土而,沈瑶光脑突然涌一个念头—— 阿姐,还收徒弟不? ... 不知道自无意播下了颗学习种子,燕宁一行人直奔城郊赵家庄而去。 虽然陆兆没能将赵兴业带回, 但有关赵兴业基本情况该了解都了解差不多了。 赵兴业是宣武十八年秀才,今年二十有三, 父亲早年就去世了, 与寡母赵氏相依为命。 只是在与白婉儿成婚后一年,赵氏就不幸因病离世, 如今赵兴业就住在城郊赵家庄, 一边在私塾里教书先生,一边准备来年科举。 说来赵兴业与白婉儿也算是两情相悦而后成婚, 赵兴业原先是有个指腹为婚未婚妻。 但不巧是未婚妻在十五岁那年因病去世,加赵兴业一心读书想要考取功名, 所以就拖到了快二十岁都还没个着落。 赵母身体不怎么好,怕再捱个几年连孙子都无望到,于是就托相熟媒人帮着相,若是遇到有合适姑娘就介绍介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来也巧,恰好有一回媒人去钱氏布庄裁衣裳,结果遇了去店里给白慧娘送饭白婉儿。 白婉儿模样生标致,人又机灵讨巧,在得知白婉儿是布庄掌柜夫人妹妹,又还未曾婚配后,媒人就起了撮合心,试探着找白慧娘提了一嘴。 赵家虽然不像钱家经营布庄这般富裕,但得益于祖曾发迹过有些积蓄,加赵氏操持有度,所以多也还有些家底,最起码不用为生计发愁。 而且赵兴业还有功名在身,这年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商人再有钱,论起社会地位也比不正经读书人,哪怕赵兴业现在还只是个秀才,但谁能保证将来不会一飞冲天举官? 媒婆一张嘴,死都能给说成活,刚好白婉儿那会儿也十六七岁了,到了该考虑婚嫁年纪。 白慧娘就白婉儿这么一个妹妹,又是从小亲自带着长大,自然是盼着她能找好亲。 而在妹夫人选,白慧娘最重就是品行,最好是个知冷暖疼人,赵兴业无疑符合这一标准。 赵家就赵兴业与寡母赵氏两人,赵氏为人和善,和睦相邻,赵兴业性情温厚纯孝,无不良嗜好,又一心向。 白慧娘多方面探听之后,对赵兴业这个妹婿人选也感到很满意,于是就带着白婉儿去相。 而最开始相时候,白婉儿其实是不怎么乐意,觉得赵兴业就是个文弱书生,挑不起,未必会有息。 白婉儿自幼就跟着白慧娘离家漂泊,吃了不苦头,找夫婿自然也想找能个可靠能为她遮风挡雨。 白慧娘虽然满意赵兴业,但到底是给白婉儿挑夫婿,妹妹不喜欢,她也不好强迫。 就在白慧娘觉得这亲无望,准备回绝媒人时候,不料峰回路转,白婉儿又改口说可以再考虑考虑。 原来白婉儿有回去庙里香时偶遇了陪赵母去拜佛赵兴业,两人有了交集。 赵兴业谈吐有度,彬彬有礼,身还有一种独属于书生斯文气质,加样貌也不差,一下子就戳了白婉儿那颗女心。 从庙里回来后,白婉儿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一趟,回来时欢天地喜,一就是陷入爱河人模样,如此过了两三个月,赵家那边就遣媒人来提亲了。 因是两情相悦,有一定感情基础在,赵兴业与白婉儿成婚后也确实是过了一段琴瑟和鸣子。 赵兴业温柔体贴,赵母也不是个多,并不多干预小夫妻生活,白慧娘还一度为妹妹找到了好归宿感到欣慰。 只是不知道为何,仅过了一年,两人之就现了裂痕,三天两头闹矛盾。 白慧娘也曾问过白婉儿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赵兴业欺负了她,白婉儿俱都否认,也不说原因。 白慧娘就只是夫妻俩闹扭,还让白婉儿该让时候得让,夫妻之就讲究一个互相包容,总不能真伤了夫妻情分。 白婉儿起先还嗯嗯啊啊答应,后来说次数多了,每回白慧娘一提,白婉儿就大哭大闹,渐渐白慧娘也就不怎么管了。 近一年,夫妻俩闹得次数越来越多,白婉儿往钱府跑也越发频繁。 好在赵兴业脾气软和,每回白婉儿气回娘家,不过两三天,赵兴业肯定会登赔罪将她接回去,如此你跑我追,子倒也磕磕绊绊过得下去—— 前提是没发生白婉儿被害件。 而在白婉儿之后,赵兴业也表现了非一般颓废,十天里至有七天都是在酒肆喝酒,私塾那边也告了假,似乎是还沉浸在妻子死亡阴云无可自拔。 据说陆兆将人从酒肆带回来时候,赵兴业都还在哭着喊“婉儿”。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怎么说呢,就...很情深义重样子,一点都不像夫妻感情已经破裂,或者说只是白婉儿单方面轨,赵兴业还是对白婉儿死心塌地。 燕宁要找赵兴业了解情况倒也不是说就怀疑白婉儿死一定与赵兴业有关,毕竟白婉儿是在钱家,按理说与赵兴业八竿子打不着。 但赵兴业好歹是白婉儿正牌夫婿,白婉儿又跟钱大钧搅和在一起,这对赵兴业来说无疑是天降绿帽,还是翠绿翠绿那种。 如果从情杀角度判断,赵兴业也是直接厉害关系人,不能排除勾结作案可能性。 赵家庄离盛京城不算远,骑马过去也就小半个时辰。 燕宁人一路风驰电掣,座下马儿四蹄如飞,硬是将时又给缩短了三分之一。 因为刚才陆兆已经来过一趟,现在也不需要再问路,于是直接就领着燕宁人往赵家去。 而燕宁一行人到赵家时候,就见赵家院子有个青布衣裳妇人在口徘徊,偶尔还扒着缝试图往里瞧,行为颇为鬼祟。 听到马蹄声响,那妇人转身就想跑,然而马儿速度快,还没妇人开溜,就已经被堵了个正着。 “你是什么人?” 陆兆翻身下马,前喝问。 妇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像是没想到会被逮个正着,她脸有些尴尬,但还是赔笑道:“大人您忘了?您方才还向民妇问路来着。” “民妇姓柳,家就在这旁边住,与赵家是多年老邻居了,听说兴业回来了,所以来。” 经妇人提醒,陆兆也想起来了这茬儿,刚才来找赵兴业时候扑了个空,就去附近人家打听赵兴业去向,时好像就是这个妇人给指路。 见陆兆面露恍然,柳婶子松了口气,略忌惮了一眼陆兆身后跟着还端坐在马背岑暨人,踌躇片刻,还是大着胆子试探问:“敢问大人,您们找兴业,可是他犯了什么?” 天知道陆兆刚探听赵兴业下落时候柳婶子有多慌,特是在得知是官府来人之后。 柳婶子与赵家了二十多年邻居,与赵兴业娘关系不错,两家人时常来往,柳婶子对赵兴业就跟自家儿子似。 这年头官府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儿,可柳婶子怎么都想不通赵兴业怎么会招来官府人,所以在见赵兴业被官府人找回来后,就想着来探探情况,可又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口徘徊。 “大人明鉴,兴业是个好孩子,打小读书就用功,十五岁那年就了秀才,是这十里八乡有名俊后生。” 柳婶子下意识就想帮赵兴业说话:“他性子也好,从不跟人起冲突,也就前段时他媳妇死了伤心难受才略放纵了些,但他也只是喝点酒,缓过来也就好了,应该不至于说闹什么大啊...”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见柳婶子频频朝院子里张望,色略有担忧,燕宁略一忖,便翻身下马朝柳婶子走去,笑道:“放心,赵兴业并没有犯,只是我们有点要找赵兴业了解一下情况。” “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听赵兴业没有犯,柳婶子吊着心猛地一松:“那就好那就好,没犯就好,他娘死时候托我好好照他,若是真了什么,我可怎么跟他娘交代啊。” 虽然好奇官府来人找赵兴业到底是为着什么,但柳婶子也知道自来这儿有些不合时宜,既然赵兴业没,那官府人走了再来探听就是。 柳婶子告了罪就要走,被燕宁叫住:“麻烦再耽误您点儿时,有些情也想向您了解一下。” 燕宁笑容可掬,礼貌开口。 柳婶子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好,好。” ... “...那白家小娘子是三年前嫁兴业,要我说啊,这就是桩孽缘。” 柳婶子叹气:“兴业他娘好不容易将儿子给拉扯大,又着他成了亲,最大心愿就是能在有生之年抱孙子,结果这都成婚三年了,说是孙子了,连个音信儿都没传来。” “我家阿虎与兴业一般大,都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大闺女都五岁了,兴业还一个孩子都没有,若是叫兴业他娘知道,怕是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这女人哪有不生孩子,况且都成婚这么多年了,我就想着帮忙找大夫瞧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若是有问题话尽早治,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拖着,为此,我还特意去庙里帮着求了一张送子符。” 不知想到什么,柳婶子露一丝恼色,忿忿道:“大人您给评评理,我这分明就是一片好心,结果兴业他媳妇儿就说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将我找来大夫轰去不说,又将我辛苦求来送子符给撕了个粉碎,说什么生不来孩子又不是她错,分明就是兴业无用,还说有本就叫兴业把她休了...” 柳婶子深吸了两口气,像是被气不轻:“我就没见过这么泼辣小媳妇,偏兴业也不知道被她给灌了什么迷魂汤,反倒还护着她,甚至连大不了不生孩子,去处抱养一个来这种话都说了来...” 燕宁本来是想着既然柳婶子和赵家走得近,就干脆问问她有关赵兴业和白婉儿相处情况,能不能旁敲侧击得一些有用信息,没想到来是柳婶子对白婉儿大肆批判。 心主题就是白婉儿嫁人三年都没生孩子,还死扛着不去病,摆明了是想让赵家绝后,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燕宁起先还在认真听,随着柳婶子喋喋不休,燕宁眼露不耐。 她平生最烦就是有无催婚催孕,仿佛女子所有价值都只能靠子宫来证明。 都说女性互帮互助,但实很多时候对女子迫害恰是来自同性,就像柳婶子话里话说白婉儿是只不下单母鸡,那她怎么就不怀疑兴许是赵兴业没生育能呢。 先不说赵兴业与白婉儿夫妻俩情分如何,就冲赵兴业能护着白婉儿说“大不了去抱养一个来”,燕宁就敬他是条汉子。 眼见柳婶子越说越起劲,燕宁耐心逐渐告罄,正要开口打断转移话题,就听淡淡男声响起:“赵兴业跟你是什么关系?” 岑暨不知何时站在了燕宁身侧,狭长凤目微睨,不料有人打岔,原本批判地正起劲柳婶子瞬卡壳。 不像燕宁同为女子,又表现颇为和善,柳婶子没那么畏惧,对岑暨漫不经心来目光,柳婶子只觉心发憷,下意识摇头:“没,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那他有无后嗣又与你何干?” 岑暨凉凉:“总不能是想让赵兴业孩子跟你姓柳吧。” 燕宁:“......” 众人:“......” 很好,确认过眼,是一针见血毒舌世子无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岑暨意很明显,又不是你儿子,你管人家生不生孩子,翻译过来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 像是还嫌不够,岑暨还漫不经心补了一句:“白婉儿都已经死了,你这般背后说人,就不怕她半夜三更来寻你聊天?” 燕宁:“!” 如果说刚才燕宁还在对岑暨暗竖大拇指,觉得他这嘴替得不错,把她想说又没说话给说了。 但听岑暨居然还丧心病狂搞恐吓时候,燕宁立马绷不住了,想都不想就直接伸手捂住了岑暨嘴,咬牙怒斥:“你给我闭嘴!” 他们是来问话了解情况,这话一,谁还敢继续聊? 见柳婶子脸果然露惊慌之色,燕宁深深叹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传说专拖后腿猪队友,真特么心累!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www.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