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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桑榆扭头对后面的调音师说了个歌名，她站在舞台中间，调了调麦的高度。
音乐渐渐响起，这是一首老歌，陈慧娴的《月半小夜曲》
女声低低扬扬的响起，粤语标准，语调清晰，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原唱。
她一开口，在场的每个人都稍微愣了一愣。
顾桑榆的嗓音不属于沙哑型，但这首歌她唱的时候却带着厚重感——那是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感情。
江兰茜她们唱的都是当下比较流行的歌曲，顾桑榆看着年龄差不了几岁，挑了这么首歌也让他们觉得有些意外。
从江跃齐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她穿着简单，下身是再普通不过的牛仔裤，长度到脚踝，上身穿着简单的衬衣，下摆扎到了裤子里。
头发好像比之前长了一些，面对着江跃齐一边的头发像之前一样别到了耳朵后面，露出她的侧面脸颊和细长的脖子。
她站在舞台中间，灯光打下来，耀眼的令江跃齐除了她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了。
她站得笔直，双手握麦，唱的投入。
高音部分歌声婉转且轻扬，低音部分饱含深情又深沉，连江跃齐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他见过的所有同年龄阶段里面歌唱的最好听且最能唱出情绪的人。
曲调幽怯惆怅，内含低扬悲伤。
一曲毕，几人还回味悠长。
刘璃笑着鼓掌，“不错不错，唱功了得。”
江兰茜也点头称赞，“这歌我只听过一次，你这么一唱，我竟然觉得跟原唱差不多了。”
顾桑榆笑道：“我可不敢跟原唱比，这么说太不好意思了。”
鲁倩递给她一杯苏打，顾桑榆接过水喝了两口，这会酒劲上来了一些，她也有点晕了。
但好在她每次即使喝醉了，酒醒的也快，只需喝些清水坐一会即可。
江跃齐的头虽然晕，但脑子思路还是清晰的，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频率，并不是因为喝酒的原因。
她举着玻璃杯走到他面前，留那几人继续唱歌。
江跃齐左手撑着脑袋，朝她笑了笑，“歌唱的也不错。”
顾桑榆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又对调酒师道：“再来一杯苏打水，不加冰。”
江跃齐说，“你还有肚子喝水？”
顾桑榆眼睛一翻，装作轻蔑的样子：“我还有肚子再喝点酒你信么？”
江跃齐立马做投降状，“我信我信。”
顾桑榆喝了一大口苏打水，分三口咽下，“你也不错，刚才说话还有点大舌头来着，这会也清醒了。”
“大舌头？”他有吗？只是说话比较迟缓而已吧，喝酒喝到一定程度说话慢都是正常的啊。
顾桑榆耸耸肩，“也许我听错了。”
江跃齐一本正经，“你肯定听错了，我说话从来不大舌头。”
顾桑榆拿苏打碰了他的杯子，“今天你的场子，你说了算。”
喝完苏打，她站起来摸了摸肚子，“洗手间在哪？”
江跃齐也跟着站起来，“这边，我带你去。”
顾桑榆上完厕所，洗完手后，一边拿纸擦手一边走了出来。
她将纸揉成一个团，隔着几步远扔到垃圾桶里，一扔就中，她调皮的笑了笑。
只顾着扔纸玩了，没看到江跃齐靠在墙边等她。
他看到她得意的小表情，突然出声，“挺准。”
顾桑榆抖了抖，看清身后的人后抱怨道，“你没走啊，吓我一跳。”
“我一直在门口等你，只是你出来没看这边而已。”
顾桑榆哦了一声，“那走吧。”
她走了两步，江跃齐没动。
她以为他这会酒劲上头了，毕竟她自己也有些晕，她转身问，“怎么了？头晕吗？”
江跃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顾桑榆道，“那走呀。”
刚转身，江跃齐喊了她一声。
她又转过身来。
“怎么了？”
“你有男朋友吗？”
几乎是同时出声，他说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他问她有没有男朋友？顾桑榆的脑子里迅速想起偶像剧的套路来，这是要撒狗血了吗？
江跃齐看她迟疑，以为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顾桑榆还是没吭气。
他皱着眉两步走到她面前，“需要我再问一遍？”
“不不不，我听清了，我在想该怎么回答。”
江跃齐好笑，“实话实说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那确实没有。”
江跃齐心中一喜，刚想说话，顾桑榆又开口道，“也不打算有，尤其不打算在学校里有。”
感觉好像被一盆凉水浇到了头上的感觉，接下来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顾桑榆说完转身就要走，江跃齐一把拉住她，“等等——”
她被他拉了回头，抬起他抓着她的手，“等等可以，先放手好吗？”
江跃齐收回手，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见鬼的不好意思，他平时撩妹子的那种自信呢？
这会感觉心情有些忐忑是怎么回事？
顾桑榆就站在他面前不到一米远的距离，这么的触手可及。
他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顾桑榆一脸平静，“不谈恋爱，不找男朋友的意思。”
江跃齐想了想，“你刚才说不打算在学校里有这句话，是指不在本校找男朋友的意思吗？”
顾桑榆扶额，“也包括不在别的学校找的意思。”
毕竟他们都比她小啊，老牛吃嫩草这事她干不出来。
额——怎么一下子想到陆哲了？
江跃齐朝顾桑榆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能告诉我原因吗？”
顾桑榆摇摇头，斩钉截铁，“不能。”
她拒绝的干脆果决，江跃齐的笑僵在了脸上。
顾桑榆觉得他表情有些搞笑，她问，“我可以走了吗？”
江跃齐心里觉得有些堵，口气瞬间不好，“不能。”
哟，这小伙子变脸还挺快，比她还快。
其实是江跃齐心中泛出来的挫败感有些打击到他了，这顾桑榆怎么完全都不按照套路出牌呢！？
而自己这瞬间灰暗起来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没搞清楚。
顾桑榆看他脸上阴晴不定，想着是不是自己之前那句不能口气太强硬了，他毕竟比她小两三岁呢，小一个代沟想法思维模式自然有差异了，她应该好好跟他说才对。
她想了想，“我听闻江同学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的，又何必沾我这片小绿叶呢？”
江跃齐仔细品味她话里的意思，她这是在嫌自己从前太花心了么？
顾桑榆又道：“而且我这么平庸，如果我跟你走在一起，别人肯定会说江少品味太差了。”
“我和谁走在一起跟别人说我品味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重点好吗？她想说的是他们根本不相配啊，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又不能说出口，
好捉急。
“先不管那些，我的意思是——江同学你还是从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好了，就把我当个屁放了行吗？”
她这话好粗俗，但他听了有些想笑，什么叫当个屁？什么叫放了？
真是看不出来她还会说这样的话。
江跃齐思维瞬间绕了回来，“你知道我对你有意思？”
顾桑榆点点头，“知道一些吧。”
她这个已婚妇女要是看不出来就是个傻子。
“那你为什么对我表现的那么冷淡？”
“那不叫冷淡吧，”顾桑榆回忆了一下自己对他的反应，“我那完全就是对着陌生人应该有的反应啊。”
“陌生人？”江跃齐皱着眉，他不喜欢这个词。
“那——同学？”顾桑榆重复了一遍，“我那完全就是对着一个不太熟悉的同学应该有的反应啊。”
这话让他更不爽了。
也许是被别人带着欣赏爱慕的眼神看习惯了，所以对于顾桑榆的冷淡他尤其在意。
“那你现在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了，你准备怎么办？”他倒是问的直接。
顾桑榆反应了一下，“你想我怎么办？”
“我说你就能做到？”
顾桑榆摇摇头，“我想我会按照你所希望的相反的方向去处理你所谓的‘怎么办’。”
江跃齐觉得有些头大，这女人的嘴还能再贫一点吗？
“好，我回答完了，”顾桑榆又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回换江跃齐斩钉截铁了，“不能。”
顾桑榆看看表，“江同学你还想问什么，能快点吗？”
“最后一个问题，”江跃齐的脸瞬间变得有些严肃，他是很认真的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顾桑榆头上冒了几个问号，“什么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为什么？他那句为什么前面问的什么来着？
江跃齐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拒绝我。”
他说的话是祈使句，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拒绝他，只是他明知道还要问，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顾桑榆看他那么认真，她也很认真的回答，“因为你太小了。”
“太小？”江跃齐一下子想歪了，顿时气的火冒三丈，“谁跟你说的我太小了！我一点都不小好吗？！”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污了，一来就说自己小！亏他还觉得她有些可爱！
顾桑榆搞不懂他怎么瞬间就暴走了，这真的是鲁倩她们口中说的那个软件系阳光帅气的、温和撩人的、平易近人的系草江跃齐吗？
“你这么激动干嘛？”顾桑榆往后躲了躲，“我今年二十五，你多大？”
江跃齐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哪里知道顾桑榆说的是年龄？
再说了她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二十五岁的样子啊，长着一张娃娃脸，哪儿看得出两人差了四岁呢？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顾桑榆说的是年龄好吗？
这就很尴尬了。
顾桑榆看他脸一会红一会黑的，还夹着些白，又回想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也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他理解错了啊。
心里好想笑，面上忍住了，一本正经的问，“你多大？”
“我——”江跃齐艰难的张了口，“二十一，快二十二了。”
“你瞧，可不就是比我小么，”顾桑榆两手一摊，“你刚才说你一点都不小，你自己说说，你小不小？”
江跃齐觉得她好像在调戏自己，这个小不小的问题可能之前他是理解错了，但是她又问了一遍，她这个口气好像有一些些的怪异，但他又不能摆明了说，憋得好难受。
只能点点头，嘴里发了一个音，“小。”
“所以你瞧，这就没办法了，”顾桑榆仍旧一本正经，“这个虽然说女大三抱金砖，但是我本人呢并不想找个小弟弟，你懂的吧？”
小弟弟？
为什么她这三个字发音同样这么怪异？
是他太污了吗？
顾桑榆看他好像神游了，又问，“你懂的吧？”
他压根儿就没听清她问的问题，只是本能的掩饰自己走神的事情，无意识的点点头，“嗯。”
“所以，”顾桑榆清了清嗓子，“咱们是不可能的，你懂的吧？”
他又下意识的想去点头，猛然间顿住。
懂，懂个屁，差点被她忽悠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明亮，只是目光里的小狡黠却没掩藏得住。
她明明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她明明知道自己对她有点意思，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实在太可恶了，自己这样太被动了。
江跃齐稳了稳心神，他个子本就比她高，稍微俯下身，她的脸在他眼前放大，顾桑榆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不喜欢小的，那你喜欢大的咯？”
顾桑榆一听他这口气就明白那个风流成性撩妹成瘾的江大少又回来了，她往后退了一步，“麻烦你在大和小前面加个年龄好吗？”
这样子的江跃齐很危险，她还是躲远点好了。
江跃齐一把抓住了她，“后退干嘛，我还能吃了你？”
“没，只是觉得你身上酒味太重。”
他闻言在她脑袋边上闻了闻，“你身上好像酒味也不轻。”
除了酒味，还夹杂一丝淡淡的花香，他一时想不起来这味道，只记得非常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哪种花的味道。
“我说，咱能先放开吗？”顾桑榆无奈的又将手抬了起来，“你这个习惯很不好你知道吗？”
“我只是觉得我松开手你立马就会跑掉而已。”
她确实想这么做啊，他还挺聪明的。
她翻了个白眼，反问，“你又不会吃了我，我跑什么？”
江跃齐松开了她的手，他瞬间觉得有些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她那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他这是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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